荷不语

糖和刀片皆可食用,心硬。

有匪君子(露中)【四十三】

【以下避雷】(新)

①沙苏露不同体预警,但是只有露露和耀耀谈恋爱,单纯为增加熊的人数和剧情需要才写三只的。

②古风ABO预警,生子预警。

 

天乾即Alpha,地坤即Omega。信香是信息素,成结是永久标记。

(前仨词是古风文里找的,最后一个是ABO常用名词)

中合是Beta,衔颈是咬腺体暂时标记,春信是发情期,春宵是生物学上的结合。

③大规模私设预警。人物性格崩坏预警。

④燕all预警……王春燕是王耀的姑姑,女alpha,娶了beta亚瑟和omega普爷,

因为是亚瑟和普爷生孩子,至今不知道该打all燕还是燕all……就没打。

【四十三】

养心殿的幽暗之中,王耀坐在宝座上。天花板上金绿棱纹交错着蔓延出去,中央垂下一条金色大龙,雕得鳞爪毕现。

王耀半闭着眼,屋子里一只火炉隐隐跳动着煤火,他刚从起火的高楼里救人出来,不愿离那东西太近,嘱咐人们把它放得远些。

他不愿靠近火炉,身上自己却暖不起来,那时在火场里往身上浇的水没有烤得干透,现在贴了身阴阴地发凉。有些机灵的宫人拿来了手炉和脚炉,一层布包住看不见明火,用以抱着取暖。王耀在宝座上,被几个圆滚滚的裹布铜炉簇拥着,坐在一堆铜炉中间,也缩成了一团,像个圆滚滚的熊猫。

他实际上是在调息。他在火场时就觉得身上很怪,提气运功总觉得滞涩,但是人命关天,他又是在场的人中轻功最好的,也就强行提了气飞身上去,把那个死脑筋的徐观救了下来。但回来的路上运功取暖时,他发现身上那种不适感更加明显了。他疑心是内力走偏,临时放弃了回乾清宫,踏过一片西北风刮过来的烧了一半的纸,推开了路边养心殿的大门。

身边跟着的两个蓝衣的侍从都派出去了,蓝绸外袍上绣着的金色游鱼一闪游出了门,一个去乾清宫取些沐浴的东西,一个去西宫请历来为王耀诊脉的太医来。暖阁里烧着热水,雪白柔软的蒸汽轻妙地浮了上来,水气婉转而凄凉地漾开。浴盆上重重的红漆里镶了一芽一叶的金箔,金箔慢慢地开出花来,让朱红的底子少了些旧日气象。这浴盆是前朝工匠为王宫贵人设计,原物未曾做成,只在宫楼中留下了设计图纸,被今朝的一个年轻工匠在寻找纹样时找到,那年轻匠人正是作图那人的后人,后在原有前朝式样的朱漆上又加了金箔,朱色中从此透出年轻王朝的蓬勃和繁华来。

王耀早将绣着龙的墨色靴子蹬掉了,靴筒上金线盘出的两条龙闪着琉璃的光,靴面洇了衣袍滴下的水,黑颜色比别处还深些。他探手出去,将一只靴子丢到接近火炉的地方,又丢另一只过去。真气果然不对,他指尖相摩,轻轻地捻着手指,出手那一刻手腕细微的颤动让他更加确定了这一事实,真气的运行被什么干扰了,他担心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,就不再运行真气,只盘膝调息等着太医来。

宫人传报的声音高而幽长,殿门打开的时候他瞥见外面漫天大雪,太医的深灰身影恭谨地在飞雪中低头。雪起来了,应是刚刚开始下雪,红金屋檐上的积雪甚至不够白皑皑的一痕。

“天下雪了,周太医进来,你们关好门都下去吧。”天子在宝座的黄缎软垫上轻微地挪动了一下,抬手让太医进来时,他下颌微扬,示意让其他人都退下。“你们关了这儿的门,去房里烤烤火,一会儿巡视一趟,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火星子给吹到这儿来了。”

两个石青团花袍子的年轻侍卫低头对皇帝行礼,太医跨进门槛,大门在他身后关上两扇风雪。看出他本打算按例俯身在地对皇帝下拜,王耀立即开口:“周太医直接进来吧,不需那些礼了,朕赶时间。”

西洋座钟的“嘀嗒”声被关在门内,琼花般的飞雪被关在门外,皇帝赶时间,养心殿的门关上了,对面的另一扇门却开了。

像是打开匣中的一面镜子似的,门里的人和门外的人在雪里对望,同样的面容,同样的金发,相似却早以为阴阳两隔的脸。

“你是谁。”

“伊万,伊万·布拉金斯基。”

我有很多年没有说过自己的姓氏了。伊万想着,他习惯于先想而后说话,如果需要他说些什么的话。但事实是很多年也没有什么人听他说话,他说什么是不重要的,那些低柔而微弱的声音会消失在大雪里,不比雪落在高楼上轻微的断裂声更重要。

伊利亚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重要的,人们簇拥在他身边,他的每一个音节都是一把金币扔在地上,他命令别人时优雅自然,仿佛在从侍从托盘上拿过一杯果子饮料,权力流淌在他的血液里,他凌驾于别人之上,因为他的姓氏是布拉金斯基。

伊万·布拉金斯基和他流着一样的血,但他在很多年中都失去了这个姓氏,他只是伊万,伊万什么都不是,伊万是个小孩儿,小奴隶,后来是个象征一般的皇后,是个受命运摆布的可怜的小东西。

“万尼亚,你是怎么来到华夏的?”伊利亚将一杯茶水递给他,伊万熟练地接过小巧玲珑的华夏瓷杯。伊利亚暗红的双眼探询地望着他,他垂下眼喝了口茶,发现茶的味道与王耀宫里的不同,“这么多年了,和我们分开后,你都遇到了什么。”

“很多。但是都过去了。”伊万望着地面石砖想了想,他垂下眼时眼睫有一种纤细的美,像是银雕底座上的珍珠,“妈妈是因为我而死的吗?”他终于开口,喉咙里满是苦涩的海水,微弱的喉音轻得不真实,落地时仿佛是一团棉花。

“不……”“在你失踪后当天,妈妈被人刺杀了。”

“我亲眼看见她死去。”伊利亚说着,摘下右手上的手套,那只手仿佛又变回了孩子的手,稚嫩而沾满蔷薇花颜色的鲜血,被将死的母亲握在手里,“她握着我的手死去的,我的手上都是血,她的手上也是。”

“那些人早就打算杀了她。”他以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,母亲也曾经握着他的手,太阳的光落下去,母亲的手慢慢变凉,手指还维持着收拢的形状。后来人们把他拖走了,人们掰开母亲失去温度的手指,拽着他的领子,把他和母亲分开。他们说母亲已经死了,他知道,黑色的儿童皮鞋无望地拖拽着地面,他不想离开母亲,他的“不想”在地上挣扎,被拖走时划出尖锐的声响。

那一天日落之前他念了一千遍圣母经,他想圣母和他的母亲一样善良美丽,她一定会保护她的灵魂。那时他满心想着母亲的死和她的鲜血,他的弟弟万尼亚被世界暂时遗忘了。

“那些人还打算杀了你,但是上帝保佑,上帝保佑你走丢了。”伊利亚望着他,视线穿过茶杯和红酸枝桌面反光,伊万在他的面孔上看到父亲,颊骨是高加索山,眼眶深陷如同含铁血色湖泊,目光是沉淀一万年的专注,“我和斯捷潘后来查到了一些东西,那些人本来打算在镇上刺杀母亲和你。他们知道母亲带着你来,但不知道我也会来,我是临时从圣彼得堡赶来和你们会合的。”

“上帝救了你一命。”伊利亚指尖合拢,他看着伊万的眼瞳,无意识地模仿着母亲的口吻,“你在花车巡游中走丢了,令现场一片混乱,他们本来打算在镇子中央刺杀母亲和你,视线却被骚动的人群扰乱了,于是采用的是第二方案,即在使馆门前刺杀母亲。”

“妈妈被人刺杀了,爸爸很痛苦,你知道他多爱妈妈,从那以后他常常陷在忧郁之中,后来生了病,再也没有好,三年后就去了天堂。”白手套中的手指痉挛地绞紧,像是颈上无形的锁链被人用力拉扯。他在讲述这些时感到呼吸困难,如同陷在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。

“后面斯捷潘哥哥成为了沙皇。他把我派往法国,在外祖父母那里学习法语和外交,后来派我出使各国。”伊利亚感到自己又能喘气了,但是胸上的沉重压迫依然没有移开,那座山依然压在他的胸腔上,他说每一句话时都能听见肋骨在重压下沉重而微弱的声音,细小的山石破碎滑落,肋骨不堪重负,“这些不是你的错,万尼亚,我们爱你,爸爸和妈妈都爱你,我和斯捷潘哥哥都爱你,我们很高兴你还活着。”他柔声说,眼里都是母亲死前的样子,一点鲜血的红在唇上慢慢干涸,那唇依然翕动着说“爱”。

“现在对我说说你自己吧。”

评论(11)

热度(68)